白猫洗衣店：从发呆的下午到柑橘音乐节，一个Z世代厂牌的演出摸索之路 | 厂牌观察

拼盘为主的演出市场已让观众感到审美疲劳，而白猫洗衣店从新锐乐队出发的主题企划拼盘正越来越好。

文 | 曾亚丹

5月28日，白猫洗衣店宣布原定于5月29日举办的柑橘音乐节因为疫情原因延期举办，新的举办时间将另行通知并做退票处理。这让许多期待已久的乐迷感到遗憾，他们希望能够留票表示“等多久都可以”。

去年7月份白猫在上海Modern Sky Lab做了第一场“发呆的下午”演出，名叫“想象冥王星上的银河舞池”。演出阵容为海皮威尔、柏林的雾和THEBOOTLEGS靴腿这三个非常年轻的乐队。场地开放70%，一共840张的票全部售罄。

那场演出也是“发呆的下午”整个系列的开始。

△第一场“发呆的下午”海报

白猫洗衣店成立于2019年10月，刨开疫情的半年，实际运营才一年。现在厂牌一共有30支乐队，共公开发行包括EP在内的6张唱片。

白猫的主理人鹿鸣对音乐财经（ID：music business)表示，行业需要内容的迭代，这也是摩登曾经出现的问题。《乐夏》在外界看来是摩登大收获，但这些表现好的乐队多数都是成立超过10年的乐队。“《乐夏》只是打开了听众，激活了他们的价值。十年前我们做了这样的原始积累，那这十年我们又干了什么？为什么《乐夏》里能够出来的新生代乐队占比这么小。所以这也跟白猫这个厂牌的建立有关系。”（回顾：《为Z世代发声，白猫洗衣店如何发掘下一个Billie Eilish》）

今年白猫举办的“四季白猫洗衣店”，“发呆的下午”皆为拼盘演出。演出艺人多为新生代乐队，根据不同的企划做不同音乐类型的拼盘。

从去年7月以来，“发呆的下午”已经完成10场。今年“发呆的下午”第11场带来全新系列企划“游离索引”，新企划的第一场在北京举办，演出阵容为大叫控、萬象、因可乐队。其中萬象和因可均为重型摇滚乐队，本场演出也是两个乐队今年在北京的首场演出。

今年白猫还推出了全新系列演出企划“梦幻八仙岛”。该系列致力于邀请更多善于在音乐中含有对当下世界、个体境遇思索的乐队演出。演出比起“音乐现场”，更像一个“完整的故事”，希望通过八场演出，书写八章“自我探寻”的历程。“梦幻八仙岛”第二回在深圳举办，演出阵容为文雀、仙童、绿橄榄，三只乐队均为器乐摇滚类型。

除了“发呆的下午”和“梦幻八仙岛”，白猫今年还推出了全新演出企划 “四季白猫洗衣店”。该企划精选白猫旗下符合当季的优质音乐人，带来与每个城市独有氛围相结合的演出。企划上半年推出了春季限定，落地上海、昆明、北京。

上海场的加场演出为“数摇双拼”，演出乐队大七乐队与巧克力工厂都为数学摇滚乐队。昆明的演出为“后摇专场”，演出乐队为绿橄榄与SHOOCHOO修曲，两个乐队类型都为器乐摇滚。

从白猫的拼盘演出可以看到，不论是器乐还是数学摇滚，朋克还是电子，各类音乐风格都有所触及。与白猫当初取名希望厂牌能够兼具复古与未来感一致，阵容兼具复古与新浪潮气质。

今年白猫官宣在深圳举办的第二届柑橘音乐节，双日演出阵容除了假假条、蛙池、海皮威尔、虎啸春这种拥有一定口碑的乐队，还有城市民谣乐队喜市鹿、独立音乐人BowAsWell这种更新的新锐音乐人。

△白猫洗衣店签约乐队：海皮威尔

去年第一届柑橘音乐节就有乐迷表示流量乐队有更多可以看到的机会，而有实力的新乐队有曝光是不容易的事，新锐乐队对他们来说是未来的新星，所以更愿意选择柑橘。

今年柑橘除了深圳，鹿鸣透露其他城市的柑橘音乐节也在筹备中，接下来会陆续公布。

以下为白猫洗衣店厂牌主理人鹿鸣的自述：

01

拼盘填充了Livehouse，乐迷出现审美疲劳

去年我开始办演出时，感觉随便找几个乐队办拼盘票房都很容易就售罄。今年爆红的这些新乐队，在2019年还是什么演出都能进来的全球化背景下，他们的专场票只能卖100多张。但到2020下半年，这些乐队的巡演或者专场起步就是500张，并且很轻松的就能售罄。

海皮威尔去年12月份在乐空间的专场4天就能把容纳的560张票售罄、武汉场地极限容纳的650张票也不到十天就售罄，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疫情期间积压了观众对演出的“饥不择食”，对于年轻乐队的成长出现一个难得的“窗口期”，在这个窗口期比较活跃的乐队都得到了成长。

现在大家的厌倦主要是演出内容没有跟上需求。如果拼盘内容上不再进行升级，票房就会一直呈现下滑趋势。不过今年台团回来会增加演出市场的新鲜度，但本土乐队可能会遭到一部分市场的分割。

就演出市场而言，我比较看好深圳、广州、珠海这些广东市场。深圳是一个效率非常高的城市，当地建立了加班文化，所以大家对周末看得很淡，周中和周末办演出的票房都差不多。另外深圳上班族的占比比大学生大，所以它的消费能力比较好。

白猫今年做了这么多场演出，深圳是第一个当地乐迷主动给白猫建立乐迷组织的城市，这让我感到非常意外。当地乐迷主动建立了白猫洗衣店深圳乐迷群，现在已经有两个群快1000人。据我所知他们很多都是上班族，还有心思去建群说明他们对这个事非常投入，也比较认可白猫在深圳办的演出。这个城市接下来我觉得会有很多符合我预期的口碑引爆。

△白猫洗衣店签约乐队：夏至梦SummerVapour

上海的商业发达，场地多，演出内容也多，更多是一个休闲娱乐的城市。它更发达的是EDM夜店文化和爵士乐文化，乐队文化相对没有那么丰富。主办方在上海办拼盘想找几个当地乐队来节约成本都很难找到，这么多年出现的比较有代表性的年轻乐队可能是脏手指，但脏手指还不是那么能融入很多拼盘。所以除非是有流量的乐队，如果只是普通拼盘，演出就没那么多观众。

成都从乐迷角度来看，有花钱看演出习惯的独立乐迷没有明显增长。成都的人均收入不高，这意味着手里的闲钱不多。另外成都人不会放弃吃火锅、打麻将这些必须的花费，所以留给演出的消费是有限的。

它有很多包括仙人掌、草莓、M_DSK音乐节会在那里落地，是因为当地政策比较优待于演出主办。演出变多了但乐迷数量没有增长的情况下，成都的票房表现就不是很理想，这部分政府可能就会有补贴。

我曾经算过，对于主办方来说，演出的毛利率做到20%才能比较宽容地去抵消日常的运营成本。这个成本包括人员差旅，工作团队的工资等等。达到这个毛利率实际上非常难，白猫这么多的演出票房都不错，但大部分演出只能达到5%-10%的毛利率。而5%-10%的毛利率也已经很难得了，因为很多主办是负数。

一些没有品牌的小主办办演出的目的只是想把自己喜欢的乐队拼在一起，没想通过演出来挣钱。所以这些演出票房即使不错也赔钱，因为这些乐队的演出费不低。还有些音乐节主办演出一开场就用有流量的乐队，这种做法把乐迷的胃口给养肥，小主办就会被压死。

今年拼盘比较难办也有因为这些非财务导向的主办方造成一定影响的原因。

乐队变现的方式主要是演出、拼盘和音乐节的报价。有些公司对乐队的运营类似于偶像公司的做法，早期内表现出不计成本的投入。

这种资本玩法的运营模式让这些乐队的身价能够很快提升，但独立音乐的回报率天花板本质就很低，所以乐队的身价上去了其实也不一定能够回本。短期内还让新厂牌或者小厂牌的竞争压力都很大，不是一个健康的生态。

02

柑橘音乐节：为年轻乐队提供加持的平台

我现在重点做年轻乐队，决定做白猫之前，我发现摩登在年轻乐队里的价值正在失去光芒，他们的想法是签了摩登后一年演两次草莓，日常如果没有什么曝光，担心变得默默无闻，因为后续服务如果跟不上，还不如独立运营。

所以白猫尽可能在这些地方弥补曾经的质疑或者一些我们做得不够好的地方，现在也见到了成效。

柑橘和草莓一样都是音乐节，只不过定位完全不一样。我一直坚持柑橘不要成为任何一个公司的附属产品，它就是要给这个行业服务。所以我们会和很多行业里其他公司的新生代乐队合作，不会有其他音乐节的排外现象。

柑橘音乐节从去年7月开始筹备，一开始就定位于室内音乐节，用大的Livehouse办两天的演出。之所以定位室内音乐节是因为户外音乐节随便搭一个舞台就是几十万，需要租用更多的设备，室内音乐节大Livehouse的形式更省成本。

而柑橘名字上不叫室内音乐节的原因是因为我们认为柑橘最终一定会走向户外，只不过走向户外之前，需要有一个去核心城市大Livehouse演出养成乐迷的过程。

△柑橘音乐节现场

今年柑橘我们计划是4个室内音乐节加上一个户外音乐节的模式。4个室内音乐节的地点包括杭州、深圳、沈阳和成都。室内音乐节的场地我们都往大的Livehouse定，比如杭州酒球会可以容纳1500人的目里空间OoEliSPACE，沈阳同样容纳1500人的原料库Livehouse。户外音乐节一共两天，每天5000人的规模，大概率会落地在广东，当然现在也要看广东疫情的情况。

柑橘的阵容规格是两天12支乐队，每天6组乐队进行演出。12组乐队中有一半名额是给已经有一些口碑度的年轻乐队，2-4个名额给到能够马上走起来的乐队，2-4个名额给到更新的新锐乐队。每次演出完，一些年轻乐队在“脱地”，一些乐队能够通过柑橘被更多人认识。

比如孤独的利里演了柑橘后，第二天很多乐迷的Repo提到了他们，说第一次看他们的现场非常好。乐队多了很多安利。

去年柑橘第一届用了大叫控乐队、咸空气乐队，他们都是非常新的面孔。通过柑橘他们有了亮相，后来也传出了特别好的口碑。这就是柑橘本身的价值和意义，要为年轻乐队建立打开口子的平台，让更多人通过这个平台了解乐队及乐队的现场。

不过我们绝对不会和通过“汉化”别人歌曲走捷径的乐队合作。这种乐队原封不动的照搬别人歌曲的旋律、和弦、唱法，不该是年轻乐队该有的一个状态和示范。

要么是音乐好可能了解的人不多的乐队，我们通过柑橘让他们曝光，要么已经是不错的乐队，我们通过柑橘持续地为他们加持和发力。